一封迟发的情书

来源: 时间: 2017-11-25 13:57:51 人气: 9
   珊儿:
  当我写成这篇文章时,我再一次泪流满面。因为如今我只能面对你的照片,把我对你的深情讲给不在的你听。
  一九九五年大学毕业后,我终于在特区找到了工作。而你选择去郊县大山里的中保希望小学扶贫支教一年。我越来越迷恋城市繁华的生活,与你的联系日渐减少。一年后,你来信说:你已爱上了那里的山山水水,打算继续留下任教几年,希望我能同行。我为你的决定颇为恼火,穷山沟有什么好留恋?我就是从山区走出来的孩子,我害怕回到那贫穷落后的地方。我满心思都是洋房、车子、挣钱,你的倩影在我脑海里已越来越模糊了。我感到与你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,我们的人生观、价值观正被不同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所改变。一九九七年六月一天,我意外接到你所在校方打来的电报:珊病了,盼速往。署名:中保小学全体学生。那一刻,我的心平静得出奇,竞没有一丝的焦虑与担心。是都市生活的现实,商场的磨炼,还是长时间的别离......我似乎不再重视这份校园时的纯洁浪漫的感情。在同班好友涛的一再催促下,我利用双休日搭车前往。这是我第一次去你所在的学校,当我来到车站,那年我在这儿送别你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:那天,你眼睛红红的,一定哭过了很久很久。我依依不舍地拥抱着你,低低地说着:珊儿,别忘了,一年后我这位痴情的男孩会在厦门站等你、等你。”
  与你分别一晃已一年多了。山路崎岖不平,一路颠陂让我心烦:这么差的环境,鬼才呆得住!当我见到你的一瞬,我惊住:你已消瘦得不成人样。你努力地笑了笑说:“王羽,真高兴,能在这儿见到你了。那电报是我班里的几个学生走了十多里路到县里邮局发的,看来值得。”“珊,你都病成这样,怎么还不回市里?”我拉起你的小手说。“王羽,我家珊儿这些天,常给我们讲你俩在大学时的事,那是她一生最难忘的岁月。”你的母亲亲切地说。你听着,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。是的,难忘念大学的日子,那个海边的大学有着我和珊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......
  “王羽,我们分手吧。”“分手!为什么?”你微微有点颤抖的声音,打断了我的思绪,我的心被猛地触动了一下。难道你已明了我的心思,也感觉我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?我看到你的眼眶噙满了泪水。你摘下手指上的戒指,塞到我的手里说:“王羽,请你一定要收下,这是我送给你未来女朋友的礼物。”说完,你别过脸,哭了。“王羽,这是珊儿一片心意,她留着也用不上了。”你的母亲说着,也流下了眼泪。看着你被病魔折磨得如此憔悴,我恍然明白了一切。我泪流满面,那情景象一场暴雨打在奔急的河流,“不,珊儿,我们说好了永不分离。”我喃喃地说着,紧紧地握住你的手。我才发觉俩个相爱的人分别会是如此悲痛,珊,你在我的生命里是多么重要。那天晚上,你带我坐在学校南边的草地看看山区的星空,给我讲了这段支教生活的许多感触。“我认为生命的价值不仅仅是为自己而奋斗,更重要的是应对社会有所贡献。”你还是饱含激情地谈着你对人生意义的理解。这些看法在你写给我的信里已述说过多次。我虽了解山里的孩子需要她,但只觉得在这物欲横流的商品社会,我们要适应社会,就得一切向钱看。
  当我们起身要离开时,许多束手电光照亮了我们来时的路,“老师,你们走好!”四周响起孩子们稀稀落落的声音。你激动得哭了:“谢谢、老师谢谢你们!”“王羽,你知道吗,这些孩子陪了我们一晚了。”你告诉我,这地方夜晚经常有蛇出没,于是学生们自发悄悄地躲在四周,守护着我们这对恋人。我的眼睛湿润了,就为这至真至深的师生情。第五天清晨,你走了。你的屋子里里外外挤满了失声痛哭的孩子们,你的床前摆满了学生们摘来的鲜花,把你的笑容映衬得灿烂无比。在你的追悼会上,孩子们深情地齐声朗诵起你教的何其芳的那?lt;预言>>,我热泪盈眶地和他们一起念着:
  “......一定要走吗,等我与你同行/我的足知道每条平安的路径,我将不停地唱着忘倦的歌儿......消失了,消失了,你骄傲的足音/你终于如预言所说的/无语而来,无语而去了吗,年轻的神。”孩子们那情意浓浓的声音在山里久久回荡,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内心,我知道:珊儿,你将永远活在这些孩子们心中,这或许就是金钱所无法买到的爱的价值。
  回到都市的日子,我想了很多:想到了与你一起分享的成长的快乐,与你的永别,我想告诉所有相爱的人:“爱,是不可以辜负的。”我对于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;想到了山区孩子们那一双双渴望了解外面世界的眼睛,我明白了你的支教给山里带去的不仅仅是知识、新信息、新科学,更是希望。我打点行装,作为一名青年志愿者到希望小学支教几年,去追忆你在那儿的生活细节,去继续你未完的愿望,作为一种爱在大山里延续。